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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六州歌头》70-80(第6/22页)
“别太难看。”明德帝停在他面前,顿了片刻,“送回去得了。”
他抬头看向皇帝,对方弯腰拍了拍他的肩膀,“太后不是还赏过这厮一套玉器?别让她又逮着话头来找朕麻烦。”
他再次叠掌叩首,应声道:“臣明白。”
“你做事我一贯放心,起来吧。”明德帝一挥手,顺喜赶忙搬了个软凳过来,伺候着他坐下,又到殿外叫人挪了个炭盆来。
秦毓章站直身,恭谨地垂手而立。
“坐吧,你这么小心干什么,咱俩多少年的交情?”皇帝伸手烤火,又笑道:“这些都是小事,行商之事进展如何?”
“正要向陛下汇报。”秦毓章依言坐下,按着官服下袍,答道:“傍晚刚到的消息,许轻名已在三日前到达江南路,正着手准备与柳氏商行搭上线。”
明德帝颔首,沉声道:“柳氏有路子有船,但出海难免鞭长莫及。教谢延卿注意,时机一到就给广泉路那边打招呼,让广泉卫暗中护航,确保商船万无一失。”
说罢又补充:“柳飞雁精明无比,你多叮嘱许轻名,万事小心。”
“是。”
短暂的安静里,顺喜轻声道:“陛下,桓将军求见。”
“云阶?”明德帝惊讶了一瞬,立刻想起是为什么,抬手道:“今儿武会试也结束了,他这会儿是该来,快宣。”
“陛下。”桓云阶人未到声先至,“老桓来给您报喜了!”
话落,一身银甲的将领大步踏进殿里,喜气洋洋地向皇帝行礼,而后看到秦毓章,“哟,秦相爷也在,末将有礼了。”
禁军统领乃从二品武职,低后者三等,按律该行拜礼,但他这会儿耐不住性子,便只顺口一句做了个样子。
秦毓章早在顺喜禀报时就已起身,也不计较,淡淡地回了一句:“桓将军。”
明德帝依然八风不动地坐着,问:“结果如何?谁得胜了?”
桓云阶呈上两张记分表,难掩激动:“陛下请看,三天三场,每一场都出了两个满分。”
“两个?这武曲星下凡,还能一分为二?”皇帝打趣道,接过表单扫了几眼,“顾钰,顾穰生的儿子,不稀奇。”
他翻到后三张,来了点儿兴趣,“贺眠,这小子是哪家的?”
桓云阶答:“他是殷侯的侄儿,遥陵贺家的子弟。”
“嗯,原来是贺鸿锦家的。”明德帝点点头,“不错。”
“不过嘛,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朕只准备了一把奖赏给武状元的匕首,得让他俩分出个胜负来。”他卷起记分的纸张,“其他人呢?试前不是说参考的有五六十。”
“那臣安排他俩再比一场。”桓云阶说完淡了笑,一脸恨铁不成钢,“至于剩下那些,不提也罢。”
“……算了,在精不在多。”明德帝摆摆手,又对秦毓章说道:“你这边也抓紧时间阅卷,顺便把殿试题目拟一拟。”
他思索半晌,用捏着的纸卷一敲手心,“就以国用岁计做主题。”
秦毓章拱手应道:“臣,遵旨。”
第074章 七十一
夜雨晨止, 难得好春光。
晏家的院子里,大家合力抬了张长桌出来,各自把誊录了会试答案的草卷摆开, 互相阅卷点评。
江拙首先去看裴明悯的卷子, 卷面一如既往比印刷体还要干净, 感慨道:“不论看多少遍, 依然会被明悯的字惊艳,这手正楷真的太漂亮了。我也摹了些字帖。”
“你这字是得继续练练。”晏尘水正看他的卷子,头也不抬地说:“但他那一手师从颜柳, 自小练起来的。你临时学不如学今行。”
“我?”贺今行向他们这边看了一眼,笑道:“我是挑便宜的写, 所以写行书, 容易写,又容易辨识,没有仔细练过什么技法。阿拙莫听他瞎说,练字在于坚持,喜欢什么就练什么。”
江拙对他点点头,“我会坚持的。”
他便垂下目光, 专注到自己手里的草卷上,“第一道题目很保守, 主出《论语》, 我琢磨的破题点在‘先王之道’,从《中庸》里取的释义。尘水以《商君书》作答,倒是另辟蹊径。”
“《商君书》?”裴明悯探身过来看了片刻, “确实新鲜, 但是否激进了些?”
“嗯?”晏尘水抬头,皱眉道:“明悯有何解?”
裴明悯温和地笑, 说出的话却寸步不让:“要论一场吗?”
被撇到一旁的贺今行看这俩架势,拿着草卷默默离得远了些。
阳光洒了满院,西北角的枣树正发新芽,两只麻雀在屋檐和枝杈间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地筑巢。
树下放着把摇椅,张厌深没管这些少年人,拿着小蒲扇,仔细照看着火炉上的茶壶。
火炉另一边,携香正埋头清理一盆韭菜,晨间才挖出来的,难免夹些枯黄草叶带些泥巴。但她去杂不用指甲,用小刀;薄薄的刀片在她指尖能翻出花来,做什么都不稀奇。
待壶中水沸,老人沏好茶,将小桌上的六只小盏挨着倒得半满,又晾了一会儿,才出声叫少年们过来饮茶。
这边正好论到末尾,就着台阶作了结。
“文章不必苛求尽善尽美,互相评阅为的是让你们不拘泥于惯有的一种思路,要放开眼界,兼容并蓄。看过评过便莫要置气。”张厌深拿蒲扇指着茶盏,“东风易换年华,且将新火试新茶。”
携香已理好春韭,顺手端了一杯递给贺今行,然后从老人手里接过自己的,嬉笑道:“裴公子带给先生的社前茶,婢子也跟着沾光了。”
老人轻呷一口热茶,笑道:“老朽也许多年不曾尝过,咱们都得谢谢裴小子。”
几个小的便用“行动”感谢裴明悯,后者边躲边笑:“学生也是完成爷爷的嘱咐罢了,当不得先生言谢。”
“那就托你替我谢谢你爷爷。”张厌深饮尽杯中茶,将茶盏放于手边桌上的茶盘。这一套用具是裴老爷子过年时命人从稷州送来,让自己的孙子在会试放榜前、茶芽初茁时,将其与新茶一起送到这里。
他承了情,心中笑这老儿还是奉行“拿人手短”那一套,口中却道:“殿试以往都在三月初,今年想必也不例外。其题目历来由皇帝亲策,今日天气好,我们便来猜一猜天意。”
说到殿试策问,少年们立即拖了长凳短凳,围坐一圈。
携香便端着盆回厨房准备午饭。
稀疏的枝影照过来,张厌深伸出食指,“其一,皇帝向道,钟爱黄老。策问有可能从此出,论方术,论鬼神,论敬天法地。”
然后在少年们聚集的目光里摇了摇手指,“但几率不大。”
江拙不明白,习惯性问了一句“为什么”。
晏尘水:“陛下都快成道士了。”
“慎言。”裴明悯轻咳一声,接着说出自己的想法:“人人皆知陛下崇尚道学,陛下自然也知。但陛下要预防臣下揣摩题目,这反而有很大可能成为幌子。”
贺今行:“有道理。而且殿试策题也有考官参与,今科是秦大人主考,他不是更注重实用吗?应当不会同意陛下这么出题。”
张厌深颔首道:“从往年的科场试题就能看出风格。若是裴孟檀出题,有可能顺着陛下往敬天法地、礼用祭祀的方向走,但秦毓章不会。”
“再者,陛下无论喜好什么做了什么,他最先最大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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