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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六州歌头》50-60(第12/22页)
头。”
“但是,”他顿了顿,肯定地说:“你去看他,哪怕你什么都不能代表,他也会很高兴的。”
“真的吗?”
“真的。”贺今行再道:“我觉得孟大人这么做,不止是为了劝谏陛下。他是用他自己来证明,哪怕秦相爷力保,陛下默许,但不合理不合法,就一定会有人出来反对。哪怕反对没有效果,他依然要竭尽全力地反对。”
房间里忽然插入第三道声音:“那你们觉得,他是证明给谁看呢?”
两个少年人一齐站起来看向门口,张厌深背着手站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先生。”晏尘水说:“孟爷爷之举,所有人都能看到,他证明给所有人看。”
贺今行:“告诉那些一直默默坚持正理的人,这世道还有别的人也在坚持着,他们不是一个人?”
张厌深听他们说完,才悠悠说道:“不止,他还是在做给你们看。”
“咦,为什么?”
“因为少年人才是这天下的希望。现在活跃于朝堂上的是秦相,是裴相,是你爹,但十年、二十年后,就轮到了你们。到那个时候,朝廷下什么命令做什么决定,都得看你们的意思啊。所以得时不时提醒你们,为官要立心,要走正道,要敢于为公义出头。”
向来大大咧咧的晏尘水罕见地体会到了羞涩的感觉,他摸了摸脸颊,颇有些不适应:“先生这么说,让我感觉自己还蛮重要的。”
张厌深一本正经地颔首:“确实。”
贺今行把老师的话咀嚼一番,记在心里。又见晏尘水抱出一个本子,奋笔疾书,好奇道:“尘水,你在写什么?”
晏尘水边写边说道:“先生都这么鼓舞我了。我决定,把我想要改变但暂时不能改变的东西先记下来。嗯,以后若是想到了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也可以一起记录。待我有朝一日有能力去改变,就可以撸起袖子大干一场。”
贺今行听明白了,也点头:“是个好方法,我得向你学习。”
晏尘水“嘿嘿”笑了两声,握拳道:“等我科举入仕,早晚要把我爹从左都御史的位置上踹下来。”
“有志气。”贺今行赞道,把他搬到一旁的一摞书又给他搬了回去,“在你向晏大人宣战之前,咱先把这些给读完。”
“啊……我这碗乳酪还没吃!”
第056章 五十三
日昳之时, 天上就落起了雪。
王义先抱着一堆东西,快步走到门楼底下,抖了抖伞上粘雪, 才把伞收起来放到门边立着, 继续往里走。
“今冬的雪也忒多了些。”
门槛里面又蹲着个人。好在这回下大雪, 没坐在台阶上, 知道遮一遮。他拍了一把对方的肩膀,“才回来呢?”
贺易津端着个大海碗,菜肉米饭混在一起, 抓紧把最后两口刨完了,不回答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
“陛下也不留你一顿饭?”泉伯在旁边放有马扎, 他扯一个过来施施然坐下。
近几日, 贺易津总是天不亮就进宫,他也忙得早出晚归,今日难得这个时候就碰了面。
“陛下修行的时间到了。”贺易津把碗筷放在另一边地上,看着粗犷的人放个碗却悄无声息的。
然后他就盯着那面雕了江河山川的影壁发呆。
虽在自家府里的地盘上,但也算大庭广众之下。王义先闭嘴忍了一会儿,免得开口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他拆了一个纸包递给对方, “冬师傅做的新药,说是镇痛用, 也可做麻药。比我们现在用的要好太多了。”
那是一包药粉, 贺易津接过来,送到鼻下嗅了嗅,“用的东西倒是杂, 我一时也分辨不出。”
“原本是熏香用的, 他改了又改,才做成外敷, 效用更大,一次用量更少。据说口服也行,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试药。”
贺易津用手指沾了一点尝尝,果然是贺冬的风格。
冬师傅一贯坚持“原材原质”,经他手配的药都不会加入任何其他东西,以免破坏药效。但药材不苦的太少,所以成药基本都是苦得要命。
也不是没有例外,但医者狠心,救济万千,一个例外实在不足为道。
王义先再拆开一包,给他看:“这是配好的药材,碎了就行。当然,还是可以搓成药丸子,不过要加水加蜜。”
但这两样东西哪儿找?纯净的水和蜜在西北戈壁上的价值约等于金银,甚至有时候是比金银更硬的硬通货。
在这种时候,贺易津就很认同贺冬那一套,“良药苦口,不用整那些花里胡哨的。”
这东西要在军中推广,需要的就不是这么一包两包。而他们费用紧张,能省则省吧。
王义先自然也是一样的打算:“我再和柳氏谈一谈,让他们开春就按着方子送一批药材过来。”
他点点头,一边拨弄药材,一边大着舌头说给长公主和顾穰生也送两包过去。
“看来效果还不错,麻痹得很快。”王义先也懂些医理,拉过他的手给他把脉。
“等咱们用上了,我就派人送两包药粉过去。换些什么好?钱还是物资?雩关的貂皮确实不错,轻巧灵便,正好武装我们的轻骑兵;横海那边,自从摧山营配了那套新□□,咱们大营里知道的就没有不犯馋的……”
雪安静地落,他絮絮叨叨地说。
说了一会儿,他放开对方的手腕,“没有明显的副作用,冬师傅在这方面比我厉害,应该没说错。”
却见对方却慢慢拧起眉,他也跟着皱眉:“可有什么不对?”
贺易津挑出几味药材,聚起真气化了药效,说:“这几味药的用法有些熟悉。”
王义先仔细看过去,好几味药材都带着毒性,确实是寻常大夫绝对不会配在一起的药材。
他也越琢磨越眼熟,忽然脑子里某个念头一闪,遂猛地瞪大了眼。
贺易津与他对视片刻,问:“药方子谁给的?”
王义先卡了下壳,才低声道:“郡主收的,说是在稷州时别人送的礼。”
“这事儿太过蹊跷。”
“兴许是试探,甚至也可能只是凑巧。我找个机会和他提一提这事儿。”他掐着指头思考一轮,顿了顿,有些小心翼翼地说:“其实我一直觉得可惜,若嫂子没有……这个药方子现在也不会出现在别人手里。”
“如星……”贺易津喃喃念了几遍发妻的闺名,“她从小被她姐姐带着长大,若非有阿已吊着她的命,她当时就跟着她姐姐去了。”
他垂下头,宽大的手掌布满厚茧,可拉开三石的大弓,却握不住妻子不足三钧的身躯。
“我劝不住她。我本不想让她知道,但消息传得太快。”
王义先顿时有些后悔,不该开口提这些旧事。
他的好友却也不说了,迎着光站起来,在身侧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贺易津收敛了情绪,刚硬的脸现出肃杀的表情,道:“今日陛下召我,特地提出了赐婚一事。”
“在世人看来,郡主已经及笄。哪怕守灵之期还有两年,但有君父做主,提前说定人家也不是什么出格的事。你若拒绝得太过强硬,反倒显得有鬼。”王义先也抱着东西站起来,不确定地说:“陛下不可能再让他回西北,不如就在稷州找个人家?裴氏不行,小门小户总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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