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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那位白月光回来了》20-30(第15/20页)
后座只有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前车开走了,后座才传来两个字,他说:“不是。”
助理讪讪道:“那应该是我看错了。”
后座的鲜花在孜孜不倦地散发着花粉清香,宁瑰露掩了掩鼻子,实在受不了那股冲鼻的鲜花味,将车停在路边,随手把花塞给了一对挽着手从医院出来的夫妻。
一个下午的时间,车都快被花粉味腌入味了。
鲜花、香水、玩偶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她在十八岁以前已经收腻了,拒收显得不近人情,带回家又占地方,她倒宁可收两盆绿植,种点狗尾巴草都行,好歹还能多养个几年。
她回了公寓,洗了个澡,正准备加班的时候,接到了庄谌霁打来的电话。
她敲着电脑,开着免提,先问他:“怎么了?今天儿童节,你没陪你儿子过节?”
电话那头安静了两三秒钟,他回答:“他们学校有安排晚会。你今天没有上班?”
“上啊,刚回单位。”
他好似松了口气。
宁瑰露问:“怎么了?”
“刚刚在街上看见一个人……”
“很像我?”她接过了他的话,意味深长地笑着,“说不定就是我呢,怎么不过去打个招呼?”
“不是你。”
他确切地说完,很快转移话题:“这个月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可能月底吧,上半年马上结束了,好几个项目等着交付。”她轻描淡写。
上次月底,她说过段时间,现在月初,又要等到月底?
他沉默片刻,问她:“你是不是在躲我?”
“没,”她好像有些意外,反问他,“我为什么要躲你?”
她听到他那边有人走近的声响,听到一句很低的:“庄先生,米医生可以了,您过来吧。”
“稍等。”
声音有些闷,应当是他捂着话筒回答对方。
“你在医院?”她敏锐听到了关键词。
他回答得简单:“嗯,胃病复查一下。”
宁瑰露拧了拧眉:“你胃到底怎么回事?”
“……到我了,待会打给你。”他说。
她眉头皱得死紧,“行,看完了回个电话给我。”
她是在关心他还是客套寒暄?
庄谌霁握着手机静默了好一会,直到电话那边先挂断了,他才起身进入治疗诊室。
一杯温水已经摆在桌上,医生停了手上的笔,合上记录表,先打量他的神情,而后目光落在他摩挲的指节戒指上。
她温和,一语中的:“你今天心情看起来不太好,可以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米医生是位相貌很和蔼的妇女,笑眯眯的,语气和缓,摆出了倾听的姿态。
他张了下唇,似乎想倾诉,但很快又将这种欲望按下去,平静道:
“没有什么事。
“今天还是先去做血常规?”
“不着急。你上两周过来,我和你说,你状态好了不少,还记得吗?其实只要能维持上周的状态,睡眠障碍、记忆衰退,这些躯体化症状都会有所减轻。但你今天情绪很紧绷,甚至是……”她斟酌着用词,“有一点点敌意?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在医生的关切里,他开口,也只掀了掀唇,平淡得像复述一件和他毫不相干的事:“在路上好像看到一个朋友。应该是我看错了。”
“是关系比较好的,还是不太好的朋友?”
他回以沉默,是种下意识的回避。
医生了然:“你和她确认了吗?”
“是的。”他的胳膊在轻轻发颤,他摁住了膝盖,极力表现得平静,“她今天在单位,刚下班。是我看错了。”
在描述亲眼看到的事情时,他用的是“好像”“应该”这样不确定的概括词,而在转述时,却很笃定地用“是”这个判断词。
这是一种强烈的自我心理暗示。
是一种患者出于自我保护,不自觉篡改记忆、事实的自发性行为。
这种行为常发生在受过强烈伤害的群体身上。当受到伤害后,出于自我保护,意识会主动将被侵害的行为合理化,回避心理上的二次重创和崩溃。
譬如遭到家暴的小孩无法逃脱困境,将父母的变态责罚扭曲为爱和教育的表达方式,以维持心理和机体的继续发育。
不是因为他们太脆弱,选择逃避,恰恰是他们太坚韧、太能忍受痛苦,才产生了应激回避。
他们合作多年,对他的问题根结所在,她早有判断。
又聊了聊他近期现状,她像一个老友一般拍了拍他的胳膊:“小庄,我和你说过的,你的问题根结在于你太追求完美,学业、事业,甚至感情上都想达到一种最极致的状态,不是说这样不好,但这会让你活得很累,很焦虑。
“你要接受自己会犯错误,要接受生活有瑕疵。别人不那么喜欢你,不那么认可你,那都没关系,最重要的是你自己心里要爱你自己,接纳你自己。
“你不能把爱放在别人身上。难道别人不爱你,你就不爱你自己了?这不可以的。 ”
“谢谢,我会尽力调整。”
这样的话她已经听他说过太多次,他很配合,从治疗过程来看他的态度是积极的,积极吃药,积极进行心理干预,但从结果来看,他一直是消极抵抗的,否则病情不会愈演愈烈。
心理医生所能做的一切非常有限的,她明白他的根结所在,却也没有办法彻底治愈他的创伤。
谈话时间还有很长,他见她身前还放着记录本,道:“你做记录吧。我一个人坐会儿。”
知道他需要安静的环境调适情绪,她应了声可以,低头记录今天的谈话过程。
笔尖划过纸张,落下沙沙的白噪音。
他靠着沙发椅背,安静地盯着眼前米黄色的墙。
有时候米虹会冒出一种想法。他与其说是来进行治疗,不如说是单纯为了找个人说说话。
十分钟过去,感觉时间差不多了,米虹开口道:“小庄,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环境?比如去国外找一个度假村,住一段时间?”
在她问第二遍时,他眼睛才缓慢眨了下,回答:“国内事多,走不开。”
到底是事多走不开,还是有放不下的人和事?
米虹顿了顿,温声说:“小庄,人和环境是息息相关密不可分的。你看,你生病了,一个人扛着肯定是很难受的,如果你愿意,你下次可以带你信任的家人,或者朋友过来,我和他们沟通沟通。还有一个就是,你有没有想过养养小宠物转移一下焦虑情绪?比如小猫,小狗。我们人都有爱和被爱的需求,这很正常,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好比养只小猫,小猫不小心摔到地上,我们第一反应是抱起它,安抚它说‘噢,摔疼了没有?’这其实就是表达我们潜意识里想要被爱的方式。当你能找到一个媒介把心里的情绪释放一点的时候,也会更舒服一些的。”
那天的谈话有两个小时,但不持续,聊一会儿,又安静一会儿,节奏舒缓,没有任何压力。
但也无济于事。
米虹能感觉到他的注意力在游离。
他的根结没有疏通,叶子打理得再干净,也是要枯黄的。
身为心理医生,她对每位患者都怀着一份医者仁心的同情和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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